
大懒猫最爱的玩具不是那些个悬挂的羽毛和激光笔,而是活泥鳅。婆婆为了给生病的公公补身子,在家养了不少泥鳅,狸花猫就整夜守在水桶边,趁着大家不备,撩泥鳅玩。大清早,看见一路的湿脚印,才知道他和泥鳅们大战了几十个回合。公公婆婆回家后,大狸花猫没了对手,越发懒了下去。
放了学的孩子与我相携去菜场买菜。 七八岁的孩子对民生百态的菜场毫无兴趣,唯独记得家里的猫咪爱泥鳅,就央着我买一条回去。买水产的老板娘嘴甜又心眼多,平时免不了在斤两上做些手脚,但确实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见我近前,问明我要买一条泥鳅给猫耍,乐得像听了个大笑话,一边挑了条最小的泥鳅给我,一边打听是哪种名贵的种猫。我忙打着哈哈付钱要走,老板娘却爽快地把手一挥,“一条泥鳅要什么钱”送了我。
孩子喜滋滋地提着免费的泥鳅回家,一进门就把在沙发上睡懒觉的狸花猫抱起来。我忙不迭地把泥鳅放在大水桶里。狸花猫一挨近水桶,看见满桶的水,以为要逼他洗澡。忙在孩子的怀里连爬带抓地逃了出去。孩子显然被这情形吓到了,只见他的脖子上两道深深的猫爪印,渗着血珠。我心疼地抱着孩子,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清创、上药、孩子还是在我怀里放声大哭。他不明白这份念念不忘的关爱如今付出,怎会落得如此回报?他也不明白温顺的狸花看见最爱的泥鳅怎么反倒逃跑?平时打闹嬉戏的“同伴”怎会把他伤得如此痛?
我努力安慰他,解释狸花反常的动机。突然,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在我脑海中。二千多年前,中东的加利利海边,一位木匠出生的年青人到处医治、赶鬼。他所到之处,人们总是簇拥着他,以至他开口讲论都要退到湖面的小船上。有些人抛弃了原本的职业和家产来跟随他,他们生活窘迫时,年青人从不让他们饿着;他们疲乏时,他就任他们沉睡。但这个年青人有一天却被罗马兵丁抓去,在以色列民众的审判下,被钉在了十字架上。那些羞辱他,吐唾沫在他身上的人,他曾经医治过;那些高声呼喊“钉他、钉他”的人,他曾经喂养过;那些将铁钉穿透他的掌和脚的人,他曾经怜悯过。
我告诉孩子,他现在心中的委屈和伤痛,耶稣都知道。因为他到世界,就是来拯救罪人。他放弃天上的尊贵,成了人的样式,竭尽所能地爱我们、怜悯我们。但我们做的就像那只惊恐的猫一样,把他压伤、把他钉死。一切的羞辱都落在那颗在十字架上低垂的头颅上,那上面的荆棘冠冕就是他受苦的记号。
我把狸花抱到孩子的身旁,他紧紧地搂住它,神救赎的爱在他的心底是如此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