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成都比往年入春的时间稍早了一些,才刚三月出头,爱玩耍的成都人便在龙泉山的桃花林间早早放上了竹椅竹桌,打起了四川麻将。但这早春的惬意却被牢牢地关在成都市中医院的病房外。那一天,小浩的心跳持续在190左右,氧饱和度却忽上忽下,死亡似乎已迫不及待地要埋葬病床上的少年。他抓着小鱼姐妹的手不肯松开,在呼吸面罩下艰难地说出他最后一个秘密:“小鱼阿姨,我怕。” 而半年前,他和以勒之家负责临终关怀的小鱼姐妹还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小鱼坚定而温柔地告诉他,“在阿姨和妈妈都陪伴不了你的时候,天父依然会陪着你。”他的床边没有父亲,没有双胞胎的弟弟,却始终有着几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叔叔阿姨陪着妈妈伺候左右。
半夜时分,小浩的母亲听见他在一字一句地祷告:”感谢主,求你减轻我的痛苦。求你看顾保守帮助过我和妈妈的教会里的叔叔阿姨们,求你让他们在地上多活几天,我在天上看得见。我们在天上见。” 祷告声随着心跳的停止,倏然消失在成都温暖的春夜里。
“我们在天上见”是十七岁的小浩留给人间最后的遗言,也是他最真实的盼望。两天后,在以勒之家主办的追思礼拜中,200多人次参与了网络葬礼的直播。许多人感动地向上帝献上赞美。信主不过数月的小浩总是遗憾自己生前没有能力传福音,神却藉着他人生最后这场仪式,实现了他的心愿,见证了主的荣耀。可谁又能想到,半年前小浩还是一个抵挡基督徒的人。藉着成都以勒之家的关怀,小浩最终带着对福音的盼望,完成了这场最好的告别。而有更多的人则因着以勒之家在临终和老年群体中的陪伴,更新了对死亡和衰老的认识。他们正以“爱他们到死”的方式,悄悄地改变着成都的生死文化。
生命终点的故事
36岁的小浩妈妈麻利地把五大盒面包码在一个三层的货架车,笑着和来探访的弟兄姐妹解释,每天卖完一百个面包,她就完成了当天的任务。居民区的孩子们还没有放学,零星的几个晒着太阳的老人围着面包看了看,却仍旧舍不得掏十块钱买上三个面包。即便生意时好时坏,小浩妈妈还是不太愿意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如果在屋里待着的话,你就会很想他,如果忙起来的话我就不会想,我晓得他被上帝接到天上去享福去了,不再受地上的那些苦,我就觉得心里很得安慰”。
这个扎着半马尾、身材微胖女人曾觉得自己的人生已走到了尽头。婚姻的破碎让她陷在绝望和羞耻中,迟迟走不出来,直到她走进了教会。从小体弱多病的大儿子小浩每月的医药费就花了她收入的大半,为了维持生计,身量不足1.5米的她送上了外卖,却意外遭遇车祸。当以勒之家的弟兄姐妹去探访他们时,母子俩正租住在菜场卷帘门半拉的出租屋里。除了从卷帘门外透入的亮光,屋内没有一扇窗户。虚弱的小浩躺在离门几尺的床上,低着头,不愿与来者打照面。
小浩明确地告诉来者,自己对基督教有好感,却讨厌基督徒。以勒之家的几位弟兄姐妹却没有在意小浩的抵触和环境的窘迫。他们顺势坐在小浩的床边,拉起了家长。一来二去,以勒之家的小鱼姐妹成了小浩家的常客。她给小浩带去了圣经播放器,也渐渐知道了这个少年的烦恼和心事。小鱼从不试图去纠正小浩一些看来错误或荒唐的想法。她逐渐明白这个病弱的男孩想要重新站起来,因为他想要保护妈妈。他不愿意进食,因为害怕大小便失禁会给妈妈带来额外的负担。他不愿把卷帘门拉起,因为不愿路过的行人看见他残破的样子。小浩把他心中的秘密都告诉了小鱼,上帝的爱一点一点融化和温暖了这个在病痛中挣扎的孩子。
他在世上最后一个新年,要了一件特别的礼物:一本纸质的圣经。虽然他表示自己不爱看书,也看不懂圣经,却愿意天天和小鱼阿姨及其他的弟兄姐妹们一起视频读经。彼时新冠病毒正在中国大地肆虐,感染人数过半,小浩发微信询问小鱼姐妹何时能去看他。心脏的不适,让他极度渴望得到安慰。小鱼适时地把话题引到信仰,小浩没有犹疑地表示他相信这个世界是神所创造和掌管的,承认自己是一个罪人,相信耶稣基督为他而钉在十字架上,他更相信死后的永生,也愿意接受耶稣基督为生命的主。决志祷告的第二天,按照小浩和他妈妈的请求,小浩在家人和教会弟兄姐妹的见证下,受洗归主。而此时,他已搬到了教会为他们母子提供的,宽敞的公寓里。
“其实每个个案留给我们的时间都很短,最多也就半年” ,以勒之家的创始人阿约弟兄有些遗憾地告诉记者,“不少家属希望给家人传福音,可来找我们的时候,家人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临终或者说重症关怀,不是等到家人临终前才做,越早介入越好”。作为四川地区生死教育实践者的阿约和他的团队,在过去的三年中服侍了大量的重症病人,以爱他们到底的心志,帮助病患和家属直面死亡的恐惧,梳理人生在世最后的道别,了解治疗中面对的医疗选择,向他们指明死亡后的出路。阿约认为,在人罹患重症后,从身体、心理、灵性和社会身份这几个维度给予爱的陪伴、梳理死亡的勇气和灵性的引导,其实也是基督徒群体向社会见证基督福音的绝好机会。以勒之家偕同教会一起做重症病患的探访关怀,也探望空巢或独居的老年人,更藉着一场场基督教的葬礼更新着当地的丧葬文化。
中国人与死亡
中国人历来对死讳莫如深。死,通常不被允许出现在日常对话中,需以其他的词替代。中国各地的丧葬习俗虽各异,却都有许多的避讳和规矩。白发人不送黑发人,孕妇不能出席葬礼等等。而披麻戴孝,哭丧、熬夜守灵则被看作是儿女的孝行。其实中国古人的生死观更为务实。先哲孔子曾说,“未知生,焉知死”。儒家虽不否认天命的存在,却更专注于现在的世界和人生。把对生命与死亡、存在与虚无的思考完全放到了实实在在的现世此生。而现代中国人对死亡的陌生感和惧怕则极大地受到无神论和唯物论的影响。死后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是虚无缥缈。死亡不再是熟悉、可控的生命必经过程,而是一个神秘、陌生、阴暗而恐怖的黑洞,毁灭了所有的意义和希望。
2008年,四川省发生了特大级地震。近十万人的生命在瞬间毁于一旦。原本在北京有着一份事业的阿约,第一时间申请做志愿者进入灾区。一夜间,他看遍了人在死亡面前各种的绝望和无力,从而生发出对死亡的探寻。“我们往往终其一生学习怎么样活,却不曾学习怎样死”。多年灾区的服侍,让他观察到基督徒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一样痛苦。这其中既有身体难以承受的痛苦,也有灵性上对神审判的恐惧,对疾病临到己身的不甘和困惑。他看到疫情带来的死亡和隔离就像千万个地震摇动着人的心,人对死亡却仍旧缺乏准备。极少有人为自己写下遗书、留下遗言。几乎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医疗预嘱,什么是人生最后的四道人生(道别、道谢、道歉、道爱)。在这麻将大省随处可见的,却是丧葬棚里的麻将桌。麻将声、谈笑声、哀乐声,和尚的木鱼或道士的法事声充斥在烟雾缭绕的灵堂前,形成了一幅诡异荒唐的画面。
2020年的《全球癌症统计报告》显示,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一癌症大国,平均每天有6000人死于癌症。虽然中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有所延长,但人们对死亡的预期却因着医疗条件的进步而逐步消减。自1988年天津医学院成立了我国第一家临终关怀研究机构以来,中国的临终关怀(安宁疗护)刚刚从理论探讨向临床实践转化。目前大约有38家宁养院,覆盖32个城市。但就中国的城镇分布和人口基数来看,安宁疗护还远不足以覆盖到每一个乡镇或社区。中国的医疗资源配置也存在着治疗不足与治疗过度并存的结构性矛盾。中西部的农村地区,依然存在着“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现象。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带来的年轻劳动力外迁,也让部分留守的老人成了不敢生病,生了病怕连累家人的一群。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选择自杀,不愿成为儿女的拖累。与此同时,在医疗资源发达的东部地区,不少老年人则在医院重症监护室中与冰冷的机器相伴去世,甚至最后时刻也无法与至亲告别。而对于因疼痛而惧怕死亡的重症病人,中国政府却对吗啡等止痛药的管理采取相当保守的态度。“这是整个中国社会一个巨大的需要,我们的信仰要在这一个土地上来发生更新和改变的话,我觉得教会一定是要影响社会。“ 阿约认为信仰群体在临终关怀这块存有先天的优势,一方面基督教的信仰对死亡的阐释合乎逻辑,带给人盼望。另一方面,临终关怀让信仰有机会真实地呈现在信主或不信主的家人面前。
用爱向这世界告别
小浩有一个缺席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又与母亲关系不和,他留给小浩不多的记忆却是一次一家三口放风筝的经历。病弱的他心里曾对父亲有不少怨恨。母亲为了打工挣钱,把他托付给外婆照看,外婆多少有些嫌弃这个外孙拖累了家庭,言语的暴力让小浩原本脆弱的心愈发伤痕累累。妈妈后来独自带着小浩,四处求医。等诊断出患了大颗粒淋巴细胞白血病时,病情已难以控制。小浩妈妈说,“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真知道家里的人都靠不住,但藉着上帝安排的这些弟兄姐妹,我真知道神爱我。他让我什么都不用操心,虽然我还是会很无助,却相信上帝有最好的安排“。那个原本对世界和自己充满怨恨的小浩,在以勒之家和教会弟兄姐妹的爱里,逐渐放下了对周遭的戒备。他开始主动和母亲诉说自己的亏欠,打电话关心婆婆的生活,甚至在父亲没有来探病的时候,为他的缺席找遍了理由。小浩信主后的改变,也让他的妈妈更加确信天父会始终陪伴着小浩走过死亡,走进祂的荣耀里。
而对小浩妈妈所在教会的关怀执事何姐妹来说,以勒之家的临终关怀则是一场基督徒向世界的爱的告白。她一直很关心小浩母子,常去探访。“但是我不晓得要怎样用合宜的态度表达关心,更谈不上用生命影响生命。但我看到以勒之家几个弟兄姐妹的服侍,真觉得他们是把爱活出来了。“这个爽利的四川人惊讶地发现温柔的话语真能融化人的心。对病人最大的爱不是祷告得多好,而是愿意不怕沾染病毒,自然地在病床上坐一坐,给病人一个拥抱。爱是做那些最小的事,却必须从心中流出。”过去唱诗歌也说要爱,但是只是嘴巴过了一遍,没有进到心里,更不要说行出来。“
“其实今天教会在关怀重病患者时很热心,唱诗歌、读经和祷告也是探访中必有的项目。但教会常忽略了两件事:急于纠正患者错误的观念,缺乏聆听热衷教导。“阿约认为,对于罹患重症的人,他首要的需要是痛苦被看见,被听见。只有当他的艰难被理解、被触摸后,他才能对信仰敞开。而建立信任关系,怀着爱而非功利的心去服侍陪伴,才有可能将他心中最深的愿望汲取出来,达成真实有效的关怀,并借此引他走上信仰的永恒之路。
衰老不等于失丧
今年87岁的韩阿姨独自居住在成都市区的一套公寓里。去过她家的人都夸赞小小的公寓不仅整洁,而且布置得颇有品味。但最近她很少出门,新冠感染之后,她的心房纤颤越发严重,爬一层楼梯对她来说已经有些困难。可蜗居在公寓里的她却不怎么孤独, “虽然我的房子很小,但是有时候想象力可以很大,就会有很大的空间,我一个人很自由很独立,你想象天地有多宽就有多宽。” 这种对生命的豁达和她多年行医及独居的经历相关,也和最近以勒之家对她展开的恩慈陪伴密不可分。接受了以勒之家定期探访后,韩阿姨得到了一个圣经播放器,开始在小鱼姐妹的陪伴下重新开始读圣经、祷告,恢复了信仰生活。“我以前也受过洗,知道有神的存在,但在她们一对一的陪伴和讲解中,我慢慢受了启发,更加认识神的创造和伟大。而且她经常到我家来照顾我,带一些兄弟姊妹过来照顾我的身体,看我有什么需要。这种大爱,我觉得真的除了基督徒以外,没有人能做到这种大爱。”
以勒之家对老年人的恩慈陪伴始于一次对病危老人的探访。双目失明的王阿姨年逾八十,在成都的重症监护室中急救,她远在国外的儿子希望有人能探访她,并把福音传给老人。以勒之家的同工,趁着王阿姨短暂清醒的时间,向她传讲了福音,并得到了阿姨确切的回应。远在他乡的儿子通过视频全程参与了这场信仰对话。因为医生判定王阿姨时日不多,家人便将她转到成都一家规模稍小的医院,方便她在最后的日子有老伴陪伴。王阿姨的丈夫汤伯伯已84岁,两耳高度重听,往返医院探望老伴已让他力不从心,更别提为老伴做饭送餐。以勒之家便发起了送饭服侍,根据王阿姨的喜好,制定食谱,每日有人接力送餐。在一个月的送餐关怀后,王阿姨的身体奇迹般地恢复。两位老人得以回到自己家中。 “以勒之家”的同工依然持续关怀着两位老人,每两周去家里为两位老人做一餐饭,为他们打扫家里的清洁卫生、陪他们聊聊天、教他们唱唱诗歌、定期带王阿姨去医院做身体的健康复查,也帮助两位老人调解生活矛盾。就这样,以勒之家开始了对越来越多老年人的陪伴。她们惊喜地发现,在陪伴下,这些老年人的生活和生命都发生了改变。
中国已经快速步入老龄化社会。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光四川省就有6个城市达到超老龄化标准。而城市中,高龄老人的独居比重正逐年上升。相较身体机能衰退带来的受挫,孤寂感则将老人从过去熟悉的关系和社群中剥落。落寞的经验破坏了“存在”的中心价值。“中国大城市城区70岁及以上独居老人状况和需求调查”的数据分析显示:约45%的独居老人有时感到孤独,约15%经常感到孤独;女性、经济状况差、健康状况差或与子女的居住距离越远,与家人的联系频率越低、关系越差,产生孤独感的风险也越高。愈是被孤寂感所困老人,也越不愿意去面对或向人表达心中的孤寂之苦。
“我们一定坚持去陪老人吃饭,为他做饭,不是说这餐饭我们做的不好吃,而是让老人享受这样的一个时光。“让孤寂和自我拒绝中的老人重新认识自己的价值,打破不同年龄层群体的隔离,正是以勒之家老年事工的目的。”其实在这个过程中,爱所带来的治愈是双向的“。小鱼姐妹告诉我们。韩阿姨曾看着在家中做小炒肉的弟兄背影感叹,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因为弟兄的年纪和身量都和她的儿子相仿。而另一位参与服侍的同工,因为奶奶去世的时候没有陪伴在侧,心中多有遗憾。在陪伴汤伯伯的过程中,有次他看到汤伯伯炒菜的背影,觉得一下子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等着爷爷奶奶喊他吃饭的日子。他心中的遗憾顿时被医治了,神又为他预备了爷爷奶奶,让他可以亲自照顾左右。
许多找到以勒之家的人,都抱着向走向衰老和死亡的家人传福音的初衷。她们或苦于无法向家人开口或对年迈家人的信仰状况存疑。韩阿姨多年前在美国探亲期间受洗归主,回到国内后因为各种原因不再聚会,连她自己也承认在信仰上动摇了。以勒之家的探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指正她在信仰上的软弱,甚至也没有和她提到福音,却在一次次的陪伴和谈话中,让她真被耶稣的爱触动。“我以前说信耶稣多少有点功利的想法,希望自己能进天堂,却害怕自己没做什么进不了。在以勒之家的帮助下,耶稣基督的爱真实地进入我心,让我不再惧怕死亡,也在其中找到了属灵的家“。许多被她们服侍的老年人,看见以勒之家所做的后,主动要求了解基督信仰。
作为一个有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美德的国家,中国的养老观念和方式也随着经济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老年人不再是家庭中智慧和尊荣的象征,其社会身份和地位日益弱化。老年人也渐渐树立起不再依赖儿女养老的观念,取而代之的是社区养老或高端的养老旅居等模式。在教会中,老年事工也被看作是次要的,或没有产出的事工。以勒之家事工创始人阿约有些痛心地告诉记者,把老年人看作无用的观点实在是错误的。”出于唯物主义的观点,必然如此看一个生命。但在我看来,老年人同样是有神形像的独特存在,他本身就是尊贵的。生命的价值和肉体是否衰残没有关系。如果生命是一个整体,灵魂才是生命的核心,身体不过是载体。其次,圣经里也谈到老人的宝贵和价值。她们很多丰富的人生经历,其实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跳广场舞、像候鸟一样旅居,看起来潇洒快乐,其实也是一种不得以下的浪费“。
而对于已经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她们灵性的需要并没有因为身体的衰弱而消亡。哈佛大学哲学家乔赛亚·罗伊斯曾指出,“如果我们看不见内在的光明,那可以试一试外在的光明”。山西临汾的杨牧师看见了把光明带进这些衰残生命的可能。杨牧师所在教会把服侍老年群体作为城市宣教的手段。几年间差派了大量的成员进入大城市的养老院、护理机构或家庭。他们藉着服侍老年人的机会向被服侍者或雇主家庭传福音。甚至不间断地在服侍植物人的过程中传讲耶稣,为患者祷告。没想到在为他祷告后,该患者流出了眼泪。杨牧师在接受一个福音机构采访时说,“我认为家庭和老人,在中国宣教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回应宣教的需要
正是为回应社会和宣教的巨大需要,以勒之家近年来着力在教会中推广临终关怀的事工。负责人阿约为教会和基督徒编写了具有实操性的“重症病人生命关怀系列课程”,试图改变教会对老年事工的偏见,更新会众的生死观。虽然机构的事工在专业性上具有优势,以勒之家却更愿意成为教会在临终关怀事工后的推手,帮助教会以更专业的方式和态度服侍他们中间的老年肢体,并藉此把福音带给他们的家人和未信的群体。“每一次探访关怀,我们都尽量请教会的弟兄姐妹和我们一起去,希望他们能在实践中学习。”小鱼姐妹说。以勒之家在过去的三年间,直接或间接地服侍了100多人带着盼望走向死亡,约有1000多人通过网络或实地参与了“重症病人生命关怀课程”。目前,缺乏专业服侍者是他们面临的最大困境。“专业的服侍者最重要的不是有知识,而是愿意委身在这项艰难、有时也给心灵带去重压的服侍中。”阿约说道。 传道书7:1b-2说,人死去的日子胜过他出生的日子。往丧家去,强如往宴乐的家,因为死是众人的结局,活人必将这事放在心上。每次送别一个灵魂归回天家后,小鱼都觉得自己好像送了一个早班飞机,有些疲惫,有些忧伤,却深怀盼望。“带着最深的爱,做最小的事”,这是小鱼对自己服侍的总结,也是对以勒之家事工的最好诠释。